“小唐。安徒生在丑小鸭的最后，也给变成天鹅的丑小鸭找到了新的同伴。”周斯年叹了口气说道，“丑小鸭跟着迁徙的候鸟一起飞走了，他们成为了朋友。所以，你说错了，丑小鸭并不是孤单一人。就算变得不同，你也可以找到同样不同的人。”
“那年哥你就带着我的孤独飞走吧……”周唐咬了咬嘴唇说道，“我已经没救了。仇总有一天会附到我的身上。现在年哥的任务是尽量远离我。”
“谁说你没救了？”周斯年笑了笑，“为什么你觉得仇一定会附身到你身上？”
“难道……！”周唐突然瞪大了眼睛，她死死地抓住了周斯年的胳膊，“不行！”
阻止仇附身到周唐身上的方法只有一个：在仇因为内出血而死亡之前，先一步杀掉仇。
“放心，我有把握，不会乱来的。”周斯年摇了摇头。
“难道是要把仇重新封印在乌龟里？”
周唐闻言松开了周斯年，开始到处找乌龟。看着周唐慌慌张张地到处乱窜，周斯年有些忍不住笑。他赶快拉住了周唐。
“用古书上记载的方法太慢了。乌龟没能爬出石头，仇早就死了。”周斯年带着周唐来到了刚才的白墙边上，“就在刚才，我已经发现了最有用的线索。你看看这墙下面是什么？”
周唐往墙外看了看。墙修在半山腰下，墙根处是一片青葱茂密的草丛。周唐记得这里是刚才仇丢掉车钥匙的地方。周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。周斯年想了想，知道她的视野里没有物品的名称，很难找到线索物品。周斯年指了指墙根，周唐这才发现墙根处有一些闪光物。周唐的身体素质很高，她毫不费力地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，又扭到了墙外。墙根处藏着的东西就被周唐捡了过来。周唐这才看清楚，原来是一把湿淋淋的钢管在闪闪发光。
周唐觉得有点奇怪。这样的东西在有太阳的时候都不容易找到，刚才雨还没停，周斯年为什么会观察了那么久。周斯年从周唐手中接过钢管，然后放到了周唐的鼻尖处。周唐吓了一跳，但是还是闻到了血的味道。
“这是……！”
“这时杀人凶器。”
周斯年毫不意外地说道。刚才在雨中他看到的就是“沾着血的钢管”，只是现在血迹被逐渐洗掉，变成了“钢管”。
“小唐，你还记得之前坐在树下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人么？”周斯年解释道，“我没猜错的话，这钢管上的血就是他的。”
“你是说村党委书记，李德辉？！”
周唐一下子回忆起他的死状。那有点像是凌迟。李德辉整个人被划开了无数伤口，他身体之中的血完全流干致死。这个死法很特别，周唐也记得很清楚。
“我猜的没错的话，他身上的伤不是一把凶器打的。应该是有很多把。剩下的凶器应该就在山下。”周斯年说道，“周玉成刚才随手将车钥匙扔到墙外。那么丢弃凶器的人，也这样随手把凶器扔了出去。但是这把钢管因为意外落到了墙根。”
“把凶器扔掉，然后洗脱自己的嫌疑么？”周唐呆愣地看着周斯年，她觉得事情很古怪，“可是为什么要换这么多武器？李德辉书记已经被绑在树上，只用一把钢管就可以了吧？”
“那是因为，杀掉李德辉的人，他的目的不仅仅是杀人而已。”周斯年解释道，“小唐，你还记的我们来的路上见到的那些尸体么？”
“我……我记得。”周唐脸色发白地回忆道，“最开始见到的是顺着水飘下来的村长周鸿福，他是被捆住之后，溺水而亡的。之后赵康宁，他被人活埋了。然后是被绑在树上，遍体鳞伤的李德辉书记。然后是被手枪射杀的李慧姐姐，最后是爷爷和张志成局长。”
“没错。你有没有发现，这些人大部分都死得……”周斯年看着周唐单薄的身躯，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措辞，“他们都死得很复杂，死得很有技术性。”
人体很脆弱，只要伤到要害就会死。但是上述这些人的要害都被仿佛攻击过。例如李慧，她在头部中枪之后，脑袋都被人打成了碎片。如果用周斯年熟悉的游戏表述来说，这些人受到的伤害早就溢出了。周唐虽然不懂游戏，但是她也看出来了蹊跷。
“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我开始也不明白，但是现在我懂了。”周斯年微微一笑，“爷爷和留在山上的人很聪明，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和仇做斗争。我们看到的这些尸体都是他们战斗后留下来的痕迹。这些痕迹也在向我们传递着信息，传递着仇的弱点。虽然爷爷他们都死了，但是线索却留给了我们。我们只要借助这些线索，就能从根本山打败仇。”
周斯年随手将手中的钢管扔掉，随即拉着周唐来到了夏绍庙的门口。周唐不明所以，但是她觉得只要跟着年哥，那么去哪她也不害怕。周斯年没有注意到周唐亮晶晶的眼神，他先来到了门槛附近。
周慧的无头尸体还躺在水泊之中。
“如果将仇的秘密当做是一道数学题，那么爷爷他们留下的线索就是解题的步骤。这些步骤的顺序是最为重要的。”周斯年深吸一口气，“小唐，你觉得我们遇到的那些尸体之中，最后一个死的人是谁？”
“最后一个？”周唐想了想，“应该是爷爷吧？”
“没错，因为我们遇到的仇的附身者是周玉成，周玉成的手机掉在爷爷身边，所以爷爷就是最后一个牺牲者。”周斯年补全了周唐的推理，“那么第一个是谁呢？”
周唐本来想说不知道，但是她注意到了身边的尸体。
“难道是李慧姐姐么？”
“没错。”周斯年点了点头，“抛开爷爷他们，剩下的几个人死得都很复杂。不管是溺亡，活埋还是凌迟，这些都需要很长时间。这说明，在夏绍山上有一伙人在慢慢地让死者死掉。但是李慧死得却很仓促，我猜测她可能是第一个被仇所附身的人。大家很慌张，于是用手枪射杀了她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“但是，射杀也给了我们第一个线索。”周斯年解释道，“仇附身开始之后，爷爷已经明白仪式失败了。他也清楚仇的能力。所以他想到了好几种对付仇的方式。他轮换地使用这些方式杀死被仇附身的人，希望可以以此杀死仇。只要失败一次，那么夏绍山上就会永远地少一个人。就像是狼人杀游戏一样，村民们投票杀死狼人。要是投错了票，那么村民就会永远地少了一个人。村民剩下的数量就是可以尝试的机会。”
周斯年用游戏的方式解释一通时候，周唐也差不多明白了过来。
“那我们……我们只剩下俩个人了。所以我们只能再失败一次了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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